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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戍琅琊城阅读答案与赏析-江孝嗣,芳树似佳人,惆怅余何极

2018-04-07 18:15超越网

北戍琅琊城诗
江孝嗣
驱马一连翩,日下情不息。
芳树似佳人,惆怅余何极。
薄暮苦羁愁,终朝伤旅食。
丈夫许人世,安得顾心臆。
按剑勿复言,谁能耕与织。
【注】江孝嗣,南朝诗人,此诗作于诗人急赴戍地之时。
14.下列对这首诗赏析,不恰当的两项是(5分)
A.一、二句先写急赴戍地时的紧迫情形。“连翩”一词刻画出一位急国家事功的志士形象,“情不息”进一步刻画了志士汹涌翻腾的内心世界。
B.五、六句写诗人一路从早到晚,跋涉不止,不仅要忍受思念家人的痛苦,还要经受劳累和饥饿的折磨,为下文的叙事作了进一步的铺垫。
C.对于道路羁旅愁苦的渲染,诗人欲抑先扬,目的是表现诗人战胜与亲人离别、颠沛道路的磨难之后,为国家建功立业的渴望更为坚定。
D.最后四句连用“安得”“谁能”两个有力的反诘句,言尽旨远,强调诗人断然抛弃儿女情长的纠缠,追求远大抱负的坚定不移的信念。
E.全诗语言清劲,慷慨悲凉,充满慷慨刚劲之气,栩栩如生地描绘出一个身处国家山河割裂、失地待复的多事之秋的爱国志士的英雄本色。
15.本诗的三、四句“芳树似佳人,惆怅余何极”广受后人称道,请赏析其精妙之处。(6分)

14.(5分)BC(B应为“为下文的抒情作铺垫”,C应为“欲扬先抑”;选对一个得2分,选对两个得5分)
15.(6分)运用新颖的比喻,通过直抒胸臆的方式,睹物思人,将诗人思念亲人的强烈感情生动表现出来。(2分)由于强烈的思念,使诗人忽然产生幻觉,似乎望见自己思念的亲人正伫立在前方,不觉顿时感到无比高兴,但走到跟前,才发现原来是路旁的花树,又立时使诗人感到满怀的失望和惆怅。(2分)这一联将诗人内心感情的瞬间变化描绘得淋漓尽致,从而多层次地显现诗人前往戍地途中复杂的心理状态。(2分))


赏析
这里所说的琅邪,非是秦汉设在山东的郡所,而是指东晋在白下(今南京北)所侨置的琅邪郡。作者大概是从京都出发,急赴位于前线的琅邪城去戍守。
这首诗,只截取了奔赴途中的一个片断。本来戍边,或是家人告别,难分难舍;或是行者自己“牙璋辞凤阙”(杨炯《从军行》)的踌躇满志。但此诗中这些话头一概略去,一入手就推出一个连续急速的快镜头:“驱马一连翩,日下情不息。”一位戍边军人,驱赶快马,风驰电掣般地扑入读者眼帘。日落西山,他还马不停蹄,飞奔急驰,或许前线军情紧急。这两句起调骤急,笔裹疾风,浓烈的紧张气氛迎面而来。首句有曹植《白马篇》起首的“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的影子。“一”,犹“一何”,何其,多么的意思。“驱马”与“连翩”(连续不断)极表动态之急,中嵌“一”字,更增加动的快速感。
次句“情不息”之“情”,指急驰之情,日息而人不息,仍连翩驱马,衬出首句疾急之意,此其一。但“情’又不止此,这毕竟是辞家戍边,故眷恋亲人之情,虽然割舍题外,却又悄悄寄存在这个“情”之中。军命在身,马赶得飞快,但马快离家则更远,更远则更思家,且这时正是“日下”黄昏,“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诗经·王风·君子于役》)家里人思己,自己也思家里人。这种种复杂感情的“不息”,直逼出以下两句来。
“芳树似佳人”,暮色苍茫,又是飞马急驰,所以远处近处的树只是约略可见,晚风吹来阵阵的树上花香,故谓之“芳树”。这时一个念头忽然萌生心头:那在风中婆娑摇摆的芳树,多么像步履摇曳的佳人。这句构想极生动:奔马急驰,山草树木,一闪而过,带有模糊性的“芳树”,正托出快马上所见的观感。次句“惆怅余何极”承上更翻一层意思:这猛然间温馨的情思,也来得不是时候,正在匆匆赶路,还不知今晚投宿何处,不能不生惆怅何极之慨。芳树佳人一句取意新奇,用笔幻化,中唐卢仝《有所思》末句云:“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疑”字写渴念佳人而想入非非、心神恍惚的情景,与此句异曲同工,这大概也可以说是唐人得益南朝的地方。次句的“惆怅”,回应第二句的“情不息”,用笔亦复周密。
其实,“惆怅”尚不止于此,“薄暮苦羁愁,终朝伤旅食”,行役羁旅之愁苦亦在其中。“薄暮”、“终朝”(整个早晨),这里是互文,指从早到晚。整天的风餐露宿,艰难困苦,一时都涌在心头。这“苦”、“伤”交加,还有那思“佳人”之情亦在心中不时跳荡,真使人无法处置。
至此,诗人的情绪好像低沉极了。但是,“丈夫许人世,安得顾心臆。”这两句胸襟开张,诗的旋律忽然由低回而转向高昂。诗人决心丢掷种种心绪,不考虑妻儿老小,不计较行役愁苦。既然以身许国,怎能瞻前顾后!前一句遥接首句风神,后一句将“芳树”、“薄暮”的缠绵、感伤煞然勒住,顿挫之间旋折出慷慨悲凉之气。曹植《白马篇》末数句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在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死生忽如归。”下笔排宕,磊落不群。这二句浓缩其意,就气骨而言不失为嗣音余响,凛凛有生气,须眉皆动,神情焕发,一篇精神所聚,尽在于此。而这两句置于“惆怅”、“苦”、“伤”之后,情感由伏而起,因抑而扬,比起一味的激昂犹觉有力;犹如絮絮悠悠的舒缓之曲,忽然间,划然一声长鸣,铿锵之音,更使人倾耳神往。
按照平常笔墨,下面就顺着男儿许国的意思直下,而诗人却于突变之中又出现突变,用“按剑勿复言”将“丈夫”两句奔荡的急流猛然堵截闸住,用语冷峻,神情肃穆。“按剑”见其沉思、庄重的神情,也加重了诗的军戍风韵。末句“谁能耕与织”,满腹心思喷薄而出,犹如块垒在胸,骨骾在喉,不吐不快。作为须眉丈夫,谁能碌碌草莱,耕织终生、沉沦埋没。诗人不愿“腰镰刈葵藿,倚杖牧鸡豚”(鲍照《代东武吟》),或“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鲍照《拟行路难》其六),而求跃马疆场,名垂青史。张玉谷说此诗结束四句“转到以义割情,吐出英雄本色,亦有劲气。”(《古诗赏析》)这是就大体精神而言,详味之则四句之间仍有句换意转的细微差别。
此诗只摄取北戍途程,黄昏疾驰的一个片断,不作铺排叙写,笔致转折炅活迅疾。仗剑辞家、驱马边关的豪情,怀念亲人的不尽相思,行役奔波的愁苦,都融注一篇之中。全篇情感跌宕,时而激昂、时而惆怅、时而感伤,时而悲凉豪迈。复杂的内心活动,能够通过瞬间的情感变化简捷而又深刻地展现出来,这大概是这首诗最值得称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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