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神子·一声玉磬下星坛》作者为宋朝诗人吴文英。其古诗全文如下:
一声玉磬下星坛。步虚阑。露华寒。平晓阿香,油壁碾青鸾。应是老鳞眠不得,云炮落,雨瓢翻。
身闲犹耿寸心丹。炷炉烟。暗祈年。随虎蛙声,鼓吹稻花田。秋水一池莲叶晚,吟喜雨,拍阑干。
【赏析】
词从他祭祀完毕时写起。祈祷完了,最后击了一下玉磬,放下小棰,走下祭坛,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他路过长廊,因为夜已深了,人都已睡静了,所有的地方都已没有了人,所以阁是“虚”阁。“步虚阁”,令人想象得到当他走在虚阁中时的步履声,那一定是沉重的。同样,也正因为夜已深了,当他路过庭院时,便会感到露气很重,已有些凉意了。这也暗示着明天会有雨。这人是谁不知道。是否睡了也没有写。他特意留下了一个悬念,暂且不提。但在章法上,正好起到了串起下阕的作用。
平晓,天大亮了的时候,雷部的阿香(传说中推雷车的女神)推着她的油壁车(阿香车借指雷声)隆隆地碾过了天空。顿时间,落雷如炮,雨如瓢泼。一定是老龙因人们的祈祷而使它睡不着觉了。所以才发这么大的脾气。词是轻快的,语句是调侃的,和前面的“步虚阁,露华寒”语气有明显的不同,表示了诗人此时愉快的心情。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他把时间都记得这么清楚。从阿香推过雷车,隆隆地辗过长空,一直到老龙翻身,发雷如炮,倾雨如泼,他都是这么细致地感觉到了,说明诗人从星坛下来回到房中以后,几乎也是没有合眼的。他通过对雷雨的正面叙述,从侧面表达出他对于雨的关切的心情。不落墨而情调显现,这正是写轻松小品不可及处。
过片中,作者这才点出了这位关心民瘼而“炷炉烟”以“暗祈年”景的长者,就是“身闲犹耿寸心丹”的作者他自己。“身闲”,他已不管事了,或者说是不让他管事了。“犹耿”妙在这一“耿”字。耿者,是他身闲之由,过于耿直了,所以不得用;而又是不屈而仍要“暗”中以为民的道理。耿,又是不能忘怀之意。通过这一个字,就把一个鲜明的品格摆在了读者面前。“炷炉烟,暗祈年”,本让他闲了下来,然而他却还是要秉着一片丹心,为民祈福。这里着一“暗”字,极有意义。祈福是好事,然而在那样个社会里,越位便有罪。所以要关心民瘼,还只能是暗里关心。明里关心,说不定便有“收买民心”,企图造反之嫌,这就有诛九族之罪了。所以许多忠荩之士都被杀头的,就在于他不懂那些独夫的心理。这个“暗”字细嚼起来,不止见人,亦可以见那样的世道。过片在这里,解开了上阕的悬念,又进一步表达了自己虽废而不自废的不屈之情。沈义父说:“过处多是自叙。”(《乐府指迷》)刘体仁说:“古人多于过变乃言情,然其意已全见上段。若另作头绪,不成章矣。”(《七颂堂词绎》)可见吴文英在这里是极其正规的写法。
大雨之时,诗人正高兴地倚阑而坐。由于雨水下来了,青蛙高兴了,所以到处是一片蛙声,快乐地在那些灌满了雨水的正在扬花的稻田里鼓吹着。这“鼓吹”二字语意双关,既是代指蛙声,也是正面的鼓吹时雨之好!诗人通过青蛙高兴的鼓吹,稻花的欣然的开放,紧扣题面的“喜”字,借这些小小的动、植物的生态以表达出诗人自己的喜悦之情。虽然而今灌得有一池的秋水,但由于先前的缺水,使荷叶似乎过早地枯老了。临到老了,虽然晚了一点,但总是“一池秋水”。则虽老亦不晚。着一“晚”字,说明了前期旱情的严重。因而又从反面衬出雨之可喜。虽然赏荷已晚,不无遗憾,但由于蛙的高兴,稻花能得以吐放,农事总还算是及时的,那么赏花的事虽然是耽搁了,也还总是让人高兴的。他从是个“闲人”需要赏荷的角度,而移向农事,以致歇拍所表示的:“吟喜雨,拍阑干”,高兴得拍着阑干而吟唱了起来。这种倾向性,就把诗人这阕词的品格提高了。
历来把“拍阑干”以写愁,而他却用来写高兴。这阕词通篇都透着一般喜悦之情。诗人虽是“闲人”,无用了,还要“暗”中为民祈福,无一丝颓废灰暗的色彩。这一因落雨,就连天上的神仙、阿香、老龙都似乎是那么善良美好的了,把他们前此不良表现也都予以原谅了。这也透出了诗人的胸襟。这阕词似乎让人明白了,这种不言而言的,就可以算是“力透纸背”了。
这阕词是把自己高兴的心情告诉朋友的。他只写自己的心情,丝毫没有标榜自己如何为人民,然而读者却处处都感到了诗人那关心人民的感情。况周颐说:“词贵有寄托,所贵者,流露于不自知,触发于弗克自已。”(《蕙风诗话》卷五)这是因为作者所流露的,出自于自己感情之高尚,而不是故意的做作。是以他就比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故作姿态,自然要感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