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上欲以李林甫为相,问于中书令张九龄,九龄对曰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上不从时九龄方以文学为上所重林甫虽恨犹曲意事之 侍中裴耀卿与九龄善,林甫并疾之。是时,上在位岁久,渐肆奢欲,怠于政事。而九龄遇事无细大皆力争;林甫巧伺上意,日思所以中伤之。上之为临淄王也,惠妃生寿王瑁,宠冠诸子。太子与瑶、琚会于内第,各以母失职有怨望语。惠妃泣诉于上曰:“太子阴结党与,将害妾母子,亦指斥至尊。”上大怒,以语宰相,欲皆废之。九龄曰:“陛下践祚垂三十年,太子诸王不离深宫,日受圣训,天下之人皆庆陛下享国久长,子孙蕃昌。今三子皆已成人,不闻大过,陛下奈何一旦以无根之语,喜怒之际,尽废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轻摇。陛下必欲为此,臣不敢奉诏。”上不悦。林甫初无所言,退而私谓宦官之贵幸者曰:“此主上家事,何必问外人!”上犹豫未决。惠妃密使官奴牛贵儿谓九龄曰:“有废必有兴,公为之援,宰相可长处。”九龄叱之,以其语白上;上为之动色,故讫九龄罢相,太子得无动。林甫日夜短九龄于上,上浸疏之。
林甫引萧炅为户部侍郎。炅素不学,尝对中书侍郎严挺之读“伏腊”为“伏猎”。挺之言于九龄曰:“省中岂容有‘伏猎侍郎’!”由是出炅为岐州刺史,故林甫怨挺之。九龄与挺之善,欲引以为相,尝谓之曰:“李尚书方承恩,足下宜一造门,与之款昵。”挺之素负气,薄林甫为人,竟不之诣。林甫恨之益深。李林甫欲蔽塞人主视听,自专大权,明召诸谏官谓曰:“今明主在上,群臣将顺之不暇,乌用多言!诸君不见立仗马乎?食三品料,一鸣辄斥去,悔之何及!”补阙杜琎尝上书言事,明日,黜为下邽令。自是谏争路绝矣。
(节选自《资治通鉴》,有删改)
10. 下列对文中画波浪线部分的断句,正确的-项是( )
A. 九龄对曰/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上不从时/九龄方以文学为上所重/林甫虽恨/犹曲意事之
B. 九龄对曰/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上不从时/九龄方以文学为上/所重林甫虽恨/犹曲意事之
C. 九龄对曰/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上不从/时九龄方以文学为上所重/林甫虽恨/犹曲意事之
D. 九龄对曰/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上不从/时九龄方以文学为上所重/林甫虽恨/犹曲意事之
11. 下列对文中加点词语相关内容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中书令,唐朝以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综理政务,共议国政,中书令为当时三省的长官。
B. 至尊,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车驾”“万乘”“九重”“天子”“皇舆”等同为帝位代称。
C. 践阼,“阼”指帝王登位或祭祀所登之阶,借指帝位。故文中的“践阼”指的是天子即位。
D. 出,离京为官,外放,外迁。《琵琶行》“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的“出”与此义相同。
12. 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概述,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唐玄宗想让李林甫为宰相,为此询同张九龄,张九龄因提否定意见被李林甫嫉恨。
B. 惠妃哭诉太子有结党谋害之心,唐玄宗欲废太子,张九龄却坚决反对,玄宗不悦。
C. 在是否废太子上,李林甫当场没表志;惠妃为了达到目的,暗地派人拉拢张九龄。
D. 严挺之颇受张九龄赏识,却为李林甫怨恨,因为严挺之把他推举的萧炅贬了官。
13. 把文中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
(1)林甫日夜短九龄于上,上浸疏之。
(2)挺之素负气,薄林甫为人,竟不之诣。
14. 结合选文内容,简要分析“自是谏争路绝矣”原因。
答
10. D 句意:张九龄回答说:“宰相身系国家安危,陛下如果任命李林甫为宰相,我恐怕他以后会成为国家的祸患。”皇上不听。当时张九龄因为有文学才能,正被皇上所器重,李林甫虽然怨恨他,但(表面上)还是不得不奉承他。“安危”是一个词,“相林甫”的意思是“任命李林甫为宰相”,句子的主语应该是“陛下”,所以“陛下”应该放后一句,据此排除AC。“时”意思是“当时”,时时间状语,应该放后一句;“为上所重”是被动句,“为……所”表被动,不能断开,据此排除B。
11. A A.“中书令为当时三省的长官”错,中书令为中书省的长官,中书令、侍中、尚书仆射分别为三省长官,并为宰相。
12. D D.“严挺之颇受张九龄的赏识,却为李林甫怨恨”错,根据原文“由是出炅为岐州刺史,故林甫怨挺之。九龄与挺之善,欲引以为相”,可知张九龄和严挺之关系很好是在李林甫怨恨严挺之之后,所以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13. (1)李林甫一有机会就在玄宗面前说张九龄的坏话,所以玄宗逐渐疏远张九龄。
得分点:“短”,动词,诋毁,说人短处;“短九龄于上”,状语后置句,“于上短九龄”,在玄宗面前说张九龄的坏话;“浸”,逐渐。
(2)而严挺之一向傲气,看不起李林甫的为人,最终也不去拜访。
得分点:“素”一向;“负气”,凭恃意气,不肯屈居人下;“薄”,看不起;“竟不之诣”,宾语前置句,“竟不诣之”,最终也不去拜访他。
14. (1)李林甫独揽大权;(2)明令谏官不准上书言事;(3)把上书言事的杜琎贬为下邽县令。
参考译文:
先前,玄宗想要任命李林甫为宰相,征求中书令张九龄的意见,张九龄回答说:“宰相身系国家安危,陛下如果任命李林甫为宰相,我恐怕他以后会成为国家的祸患。”皇上不听。当时张九龄因为有文学才能,正被皇上所器重,李林甫虽然怨恨他,但(表面上)还是不得不奉承他。侍中裴耀卿与张九龄关系很好,所以李林甫一并嫉恨他们。这时玄宗在位已有多年,逐渐放纵奢侈的欲望,懒于处理政事。而张九龄遇到事情,无论大小,(只要觉得有不对之处),都要与玄宗尽力争论。李林甫却善于窥伺皇上的意图,日夜想着如何陷害中伤张九龄。玄宗为临淄王的时候,武惠妃生寿王李瑁,所受宠爱超过其他皇子。太子与李瑶、李琚在内廷住所聚会,因为各自生母的境遇而出言抱怨。武惠妃向玄宗哭诉说:“太子暗中结党,将要谋害臣妾母子,他们还指责陛下。”玄宗大怒,告诉了宰相,想要废黜这三位皇子。张九龄说:“陛下登基将近三十年,太子诸王不离深宫,得以经常听到陛下的教导,天下人都觉得陛下享国久长,子孙昌盛,都为陛下高兴。如今三位皇子都已成人,没有听说犯过什么大错误,陛下怎么能突然因为无根的传言,在发怒的时候就要全部废黜他们呢?何况太子为天下的根本,不可轻易动摇。陛下一定要这样做,则臣不敢奉诏。”玄宗不高兴。李林甫开始并没有说什么,退朝后私下对玄宗宠信的宦官说:“这是陛下的家事,何必问外人!”玄宗犹豫不决。武惠妃秘密派官奴牛贵儿对张九龄说:“有废必有兴,太子废立之时,如果您能够加以援手,自然可以长保宰相之位。”张九龄断然斥责,并把她说的话告诉了玄宗。玄宗听了为之变色。因此直到张九龄罢相,太子都安于其位。李林甫则随时随地在玄宗面前讲张九龄的坏话,玄宗渐渐地疏远了张九龄。
李林甫引萧炅为户部侍郎。萧炅向来不学无术,曾经在中书侍郎严挺之面前读“伏腊”为“伏猎”。严挺之对张九龄说:“省中岂容有‘伏猎侍郎’!”于是将萧炅外放为岐州刺史,因此李林甫怨恨严挺之。张九龄与严挺之友善,想要引荐他为相,曾对他说:“李尚书正受陛下器重,足下应当上门拜望,与他相处和睦亲近。”严挺之一向自恃意气,轻视李林甫为人,终究不肯上门拜望。李林甫更加恨他。李林甫想要堵塞住玄宗的视听,自己独揽大权,就把谏官们召来明确地告诉他们说:“现在有贤明的君主在上,群臣将顺从皇上都顾不过来,哪里还用得着再多说什么!你们难道没有看见立在正殿宫门外作为仪仗用的马匹吗?(虽然)吃三品等级的粮料,(但如果)嘶叫一声,就要立刻被拉下去,(到那时)后悔怎么来得及。”补阙杜琎曾经向玄宗上书谈论政事,第二天就被贬为下邽县令。从此,玄宗的谏诤之路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