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拍满路花·露颗添花色》作者为宋朝诗人秦观。其古诗全文如下:
露颗添花色。月彩投窗隙。春思如中酒,恨无力。洞房咫尺,曾寄青鸾翼。云散无踪迹。罗帐薰残,梦回无处寻觅。
轻红腻白。步步熏兰泽。约腕金环重,宜装饰。未知安否,一向无消息。不似寻常忆。忆后教人,片时存济不得。
【前言】
《促拍满路花·露颗添花色》是北宋词人秦观的作品。此词写的是月夜思念故人的苦情。回忆往日初恋时是何等的纯真,及至见面后,她的装饰又是何等的适宜。把往日想得越美好,越反衬出现在的苦寂和愁闷,相形之下,苦乐自明。
【注释】
(1)促拍满路花:钦定《词谱》卷二十:“此调有平韵仄韵二体:平韵者,始自柳永《乐章集》。注:‘仙吕调’;仄韵者,始自秦观。或名《满路花》,无‘促拍’二宇。秦观词,一名《满园花》。”案:秦观《满园花》起句为“一向沉吟久”,与此调不合,系另一调,《词谱》误。万树《词律》卷十二:此调名《满路花》。
(2)露颗:即露珠。此字宜用仄声,故用“颗”。无名氏《菩萨蛮》:“牡丹含露真珠颗。”
(3)月彩:月光。唐虞世南《奉和御制月夜观星示百僚》诗:“早秋炎景暮,初弦月彩新。”强本作“霜隙”,误。
(4)中酒:醉酒。唐杜牧《睦州四韵》诗:“残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
(5)无力:形容酒后疲劳无力。。
(6)洞房:深邃的内室。《楚辞·招魂》:“姱容修态,絙洞房些。”注:“洞,深也。”后称结婚时的新房。唐朱庆馀《近试上张水部》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此指女子居室。
(7)青鸾(luán)翼:喻书信使。青鸾,鸟名,似凤。《洽闻记》:“光武时有大鸟,高五尺,五色举备而多青。诏问百僚,咸以为凤。太史令蔡衡对曰:‘凡像凤者有五,多赤色者凤,多青色者鸾。此青者乃鸾,非凤也。”一称青鸟。《汉武故事》:“七月七日,上千承华殿斋,正中,忽有一青鸟从西方来集殿前。上问东方朔,朔曰:‘此西王母欲来也。’有顷,王母至,有三青鸟如乌,夹侍王母旁。”后以之喻信使。唐曹邺《梅妃传》:“长门深闭,嗟青鸾之信修。”
(8)熏(xūn):指点染香料。熏残:《花莩萃编》作“春残”。万树《词律》卷十二杜文澜按:“《词谱》‘罗帐熏’句‘熏’作‘春’。‘熏’字与下复,应遵改。”可备一说。
(9)轻红腻白:谓脂粉。
(10)兰泽:涂发的香油。《文选》宋玉《神女赋》:“沐兰泽,含若芳。”李善注:“以兰浸油泽以涂头。”
(11)约腕(wàn)金环:腕上金镯。三国魏曹植《美女篇》:“攘袖见亲手,皓腕约金环。”
(12)一向:《诗词曲语辞汇释》卷三:“一向,指示时间之辞;有指多时者,有指暂时者。秦观《促拍满路花》词:‘未知安否,一向无消息。此犹云‘许久’。”
(13)存济:《诗词曲语辞汇释》卷五:“存济,安顿或措置之义。秦观《促拍满路花》:‘未知安否,一向无消息。不似寻常忆。忆后教人,片时存济不得(dé)。’此意云身心安顿不得也。”
【翻译】
月光下,花朵上挂满了晶莹透明的露珠,更增添了迷人的色彩。愁思得过度了,就使人昏昏沉沉,如同醉酒一般无力。离她那么近,近在“咫尺”,还要写信去试探她是否有情。那情那景,恍如隔日,像“云散”一样无影无踪了,想起来真让人烦啊!香料已燃完了。谓夜深了,我在梦里见到你的情景,醒来后全不见了,一片虚无冷落的气氛。
轻红腻白,红是胭脂,白是铅粉,你打扮得很美;以至于你走过后,都能留下一路诱人的花香味。你本来很纤细,再戴上金手镯,益发显得无力,但正是这样,更能显出你的袅袅轻姿来。长久以来都没有消息,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这回忆与以前不同啊,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时候懂得什么是愁呢?而今,贬居他乡,孤处异地,才真正识尽愁的滋味了,所以一想起你,就让人一刻儿也安宁不了啊。
【赏析】
此词以男主人翁的口气写出。时当春夜,庭院里花朵上染有颗颗露珠,显得分外的鲜艳明丽。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投进来,照着孤眠独宿的男主人公。此刻他满怀春思,好像醉酒一般,浑身无力。他想起从前所爱的女子,相距不远,曾经有信给他,信中自然向他倾诉一腔爱慕之情。“洞房咫尺”,有室迩人遐之意。
既相距咫尺,却还托“青鸾”寄书。因为当时封建礼教甚严,男女授受不亲,故须托人(例如丫环侍女)传递情书。可是过了不久,他们分别了,就像易散的彩云,一去无踪。“云散”一辞,比较含蓄。宋玉《高唐赋》云:“昔者先王(指楚怀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在传统诗词中,便以“云雨”比喻男女幽会,而以“云散”比喻离别。所以在“云散”一辞的背后,当隐藏着一段爱情故事,此处被词人省略了。因此下面接上“罗帐熏残”一句,便有睹物思人之感,并寓有春宵梦短之义。男主人翁所做的梦,自然是与恋人的欢会。一旦梦回,伊人不见,便彷徨无主,到处寻觅。寻觅不见,便黯然伤神。
下阕前半,是回忆伊人。在这里刻画了一个美丽的女性形象,她浓妆艳抹,脸上涂着脂粉,头上搽有香气馥郁的发油。走起路来,散发着阵阵芳香。在她手腕上,还戴着一副金镯。词笔至此,可以想见,他们之间是如何稔熟。前面所说的洞房间隔,只是一时而已,此后他们当时时接触,以至曾经欢会。
下阕后半,转向今时,也就是起首二句所揭示的规定情境。此刻男主人公在想,伊人是否平安无事。前云“云散无踪迹”,此云“一向无消息”,是层层加码法。人去无踪,消息全无,往日的青鸾竟然断翼,不再传书送信。难怪这位男主人公辗转反侧,“片时存济不得”了。
此词语言通俗,以方言入词,倍见浅俚。然而在浅俗中有含蓄,在艳情的描写中避免粗俗径露。试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所云:“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永叔(欧阳修)、少游虽作艳语,终有品格。方之美成(周邦彦),便有贵妇人与侣伎之别。”